瑞士的最後一天

方偉達老師  2017年2月18日 撰 原刊於方老師臉書

16804028_1194719977302737_2180982907396665196_o在瑞士的最後一天,天空依然陰沉,除了李利鋒博士帶我去了一趟日內瓦湖,遠望布朗峰,在雨天仍然可以看出灰灰茫茫的積雪,春天的瑞士真的不美,沒有秋季蕭瑟的那一股悸動。我看到湖畔的白天鵝帶著毛色尚未蛻變的雛天鵝,緩緩地向我游來,有一種看見野生動物的欣喜。在夏天的時候,人們會在日內瓦湖游泳,但是現在是春暖乍寒,氣溫隨時從零度翻到十度,有時晴天,有時陰雨,我感到這幾天在瑞士的日子,真的是乏善可陳。

大概是心疼好幾個老朋友沒法在國際組織工作的那一種傷感吧。我的心情一直很不好,加上出國期間,聽到在日本我們的學生子惠傳來的噩耗,感到傷心之餘,更添增了我的不確定感。

在這裡,大夥都住在離日內瓦不遠的小城尼昂,但是我住在格朗。有一天工作完畢,我和拉姆薩東亞區域中心徐昇吾主任到了一趟尼昂,在月台上,我和拉姆薩公約科學技術委員會主席羅伊•加德納博士(Dr. Royal Gardner)聊天,開川普總統的玩笑,在場的有墨西哥籍的拉姆薩公約科學專家杜西•瓔芬(Dulce Infante),我談到川普總統要蓋萬里長城,還要墨西哥出錢。加德納一直猛搖頭。我看到拉姆薩公約主管們對於國際情勢的憂心。就在2月17日,美國參議院投票通過川普新政府的環保署長普魯特的任命案,但是這位新署長,不但不承認全球暖化危機、反對淨水法,敵視濕地的保護,還曾揚言要大幅縮減預算,刪減環保人員。我感到北美的寒冬,似乎吹向了歐陸。如果說,世界自然基金會都因為預算拮据,需要刪減人員;那麼,全世界在環境保護日益無感的狀況之下,只有亞洲國家還願意積極出資,擔負起全球環境保護守衛的責任。我和拉姆薩東亞區域中心徐昇吾主任談到亞洲拉姆薩公約18國的未來,他表示樂觀。如果明年在拉姆薩亞洲區域會議中,斯里蘭卡將要討論亞洲拉姆薩濕地的前景,那麼,在2018年將於杜拜舉行拉姆薩公約第十三屆締約國大會( Ramsar COP13 ),那是一種對於亞洲國家未來的重視。我將這個消息告訴濕地 SCI期刊(Wetlands)總編輯馬里努斯•歐提(Marinus Otte),他很高興,認為拉姆薩爾公約秘書處亞洲-大洋洲高級區域顧問楊路年博士的想法非常好,我們如何增加亞洲濕地的曝光度?拉姆薩公約如何和國際濕地科學家學會合作?我們如何強化亞洲人民對於參與濕地的興趣?徐昇吾主任提到:「這次參加會議的朋友,包含來自中國大陸、香港、日本、韓國、臺灣、尼泊爾、印度、斯里蘭卡、菲律賓,在人數上,亞洲人的比例算是高的了。」我喜歡他的樂觀,面對這一位只有38歲,參與拉姆薩事務長達12年的韓國年輕人,已經坐到拉姆薩東亞區域中心最高領導的位子,我為他感到高興。

出國前,我的心理一直有很多負面的想法,實在是不想出國。尤其到了一個年紀,參與國際事務算是一種負擔了。不過,我約了我的老朋友拉姆薩公約副祕書長安妮亞•葛比琪博士(Dr. Ania Grobicki)見面,她告訴我她在非洲成長的故事。她前一段時間,還為了拉姆薩公約,去了一趟北韓。

在辦公室中,葛比琪博士娓娓道來她的故事,她說:
「我的父母都是波蘭人,在二次世界大戰時,父親被羈押在集中營,後來,他輾轉到了英國,和我媽媽相遇。他們相偕在非洲肯亞奈洛比開了一座農場,1960年4月我在哪兒出生。」我聽了出神。感到這一位過去代理過拉姆薩公約秘書長的傑出女性,她的成長歷程,真的和一般人不同。葛比琪博士告訴我說,後來全家遷到了南非,她又到英國倫敦帝國學院唸生物博士。但是,她讓我最訝異的地方,還是她在南非大學還擁有經濟學碩士學位。我再三感謝她幫我們濕地SCI期刊(Wetlands)審了一篇拉姆薩濕地的稿件,並且再三保證,會在期刊中增加拉姆薩濕地有關社會人文和經濟關係的研究篇幅。葛比琪博士說:「要加強合作囉。」我看到這一位金牛座堅強的世界級女性,在拉姆薩充滿綠意的大樓中,照了一張照片。我感謝葛比琪博士在代理秘書長期間,給我的邀請信函。

今天,即將離開拉姆薩公約總部,在五天的會議中,我看到了一群來自於世界各國的尖兵。這一群濕地熱愛的學者專家和官員,對於濕地在科學技術審查委員會中的投入,都是全世界有目共睹的,這些報告成果,將要六月常任理事國會議中揭露。

未來,不管是世界各國,還是臺灣,濕地這一條路,不好走。但是,我們還是有一段長遠的路,還要走下去。

我望著葛比琪博士靜謐的辦公室,輕聲地說,再見,瑞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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